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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龙屋小忆

时间:2018-08-19 11:38:41 来源:华南农业大学 作者:文/张佳仪 • 图/甘锦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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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于破旧围屋前

我驻足在村中,塘后,老屋前,细细端详这尘封的苍茫。

村是故乡村,塘是风水塘,温煦的阳光笼在青瓦屋檐,氤氲出熟悉的光晕,披上金黄色的衣裳也遮不住墙上斑驳的烙迹,门环惹得铜绿,青苔漫上闲阶,萦绕着游子的念想。

为无无无无.jpg

(图1:手绘围屋)

门前的苦楝树愈发枝繁叶茂。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放牛,把牛绑在树干便自顾自玩耍,谁知回来一看,那牛竟挣脱了绳索还吃了隔壁李婶的菜。我吓得不敢回家,偷偷爬到树上躲起来。树枝粗壮仰卧恰好,光影横斜清风拂袖,“肇事者”就这样睡着了,一睡睡了一天。外婆只当我出了事,四处寻我,哪曾想我就藏在门口的苦楝树上。后来虽免不了一顿打,却也因此发现了一个偷闲的好去处。

苦楝树下的禾坪无人打扫,如今已是铺满落叶。幼时夏夜炎炎,外婆常常带着我们姐妹几个到禾坪上,卧一张竹藤椅,摇一柄蒲苇扇,低语轻谈着天上的传说。天上的银河是巨大的清屏画幕,画幕中星星点点闪烁着神秘的幽光,幽光穿过若隐若现的缥缈浮云,浮云环拥着朦胧清辉的玉盘,玉盘里是广寒宫的“碧海青天夜夜心”……

山风携着一帘月光,一缕蕖香、一池蛙鸣蝉唱和翩跹而至的落叶,伴随外婆娓娓絮絮的、布满老茧的故事,轻轻浅浅,萦萦绕绕,拂过我的发梢,飘入我童年的梦,也盘桓在我数十载的更漏夜长。

门槛上的青苔蔓延,这里曾经是客家女人——妻子或母亲,漫长的等待与守望。我家也不例外。父亲在外教书,每年才回家两趟,我常常记不清他的模样,模糊的五官,分明的棱角,还有严厉的训斥。

有一次过年,他刚回到家,手里拿着一袋橘子唤来我们姐妹,听我们叫一声“爸爸”就给我们一个橘子。轮到我的时候,我看着他满是风霜的、陌生的脸,既不愿叫,又舍不下他手里的橘子,就这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僵持良久,他还是无奈妥协,递出了手中的橘子。

巧好这时长辈们喊我们拍照,于是我握着橘子,皱着脸,瘪着嘴的模样就这样定格在黑白胶卷中,成了我们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轻轻推开斑驳的、满是皱纹的门扉,我倏然闯入了围屋的梦。绕过雕梁画壁的中门是四方的天井,天井下有两缸枯荷,天井上是我童年的梦想,我常常坐在天井边上,抬头仰望,憧憬着围屋外的天地。那黛瓦青翠的屋檐,与那四四方方的白云蓝天,共同构成我仰望的徜徉。

天井后是正厅,每年正月,母亲总会请来镇里的裁缝,为我们姐妹几个做新衣。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是我们最快乐的一天,每次裁缝在正厅“哗”得一声铺开点翠染粉的新布料,我们几个就挪不开眼了,眼中尽是小姑娘们对美的追求与渴望。

庭前转左,步入右厅,厅侧是早已不见炊烟的小厨房。残锅冷灶,柴木横斜,这里曾经端出过一碗碗热气腾腾、暖入五脏的野蔌杂粮。逢年过节,是围屋里各个厨房最忙碌的时候,对歌吆喝,煮酒烹肉,热闹的不得了。各家各户宰猪杀鸡,总会先挑出一部分肉料挨家挨户送去,邻里乡情就在各厨房传送流转的青花碗中日渐深厚。

跨过右厅的天街,终于看到我的卧房。梳窗破陋,幔帐泛黄,雕着流云的木床还在,那里曾经枕着我跟外婆十数载的岁月悠长。小时每到冬天,外婆的脚总是冰凉冰凉,那个时候没有暖宝宝,也没有电热毯,我就悄悄从床头溜到床尾,抱住外婆的脚,用我的体温把它焐热。所以姐妹几个中,外婆也最疼我,每回做了好吃的,她总是悄悄多给我一点。

外婆原来有一根钟爱的银簪,每天睡前总把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床头,我本想问问她簪子的来历,可是后来啊,外婆就病了,簪子被外婆偷偷卖了补贴家用。卖簪子的钱很快用完,外婆的病却总也不见好,没过多久,外婆就去了,而那些还来不及说来不及问话,便再不必说,也无可问,随时光流转尘封在记忆里。人们似乎把它称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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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于破旧围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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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南农业大学公管学院行政管理系曾镇坚供稿

责任编辑:王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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