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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去庐山真面目

时间:2017-08-20 00:12:17 来源:湖南师范大学 作者:李雅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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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隐,五四时期一位重要的小说作家。用她的作品昭示了女性在现代文学史上不可或缺的地位。她与冰心、冯沅君、凌淑华等一同为中国现代文学史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庐隐的小说创作期很短,只有十年左右,但是在这期间却有大量不俗的作品出现。在当时,庐隐的小说广受青年人的喜爱与追捧,这与她小说的现实性是分不开的。庐隐的作品从不以宏大的事物作为题材,而是从身边下手、从日常下手,这让很多青年人在她的作品中找到了契合感,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时,庐隐的小说每一处都流露出她自身的生活经历及人生遭遇,这不由让人们把作品中的内容和庐隐的现实生活相参照,唤起了读者对它们二者的相互印证和联想,把读者带入了一个熟悉而亲切的境地。

1、人物情感的现实性

心理学认为,人的情感活动是伴随着人的一切活动,对人的活动有巨大的引发的推动力量。文艺创作离不开情感,情感性是文学艺术的本质特征之一。我们通常以一部作品中包含的情感来衡量这部作品的成就大小。庐隐则是一位非常倚重情感的作家,情感弥漫在她作品里的字里行间。她作品里人物的情感性极具现实性,每一份情感抑或是作家的真实情感流露、抑或是作家从现实中所撷取。

庐隐笔下人物的情感都是人物真实情感的表露。她塑造的人物,特别是女性形象,情感浓郁而执着、滞涩而伤感,都如庐隐本人一样。在《海滨故人》中女主人公露莎确切地勾勒出了庐隐自己的外貌和性情:“露莎有一个很清瘦的面庞和体格,却十分刚烈。朋友们给她的赞语是短小精悍。她的脾气很爽快,但心思又极深,对于世界的谜,仿佛已经识破,对人们交流总是诙谐的”。露莎小时候生活在教会学校的那种痛苦,便是庐隐当时痛苦经历;露莎在学校天真活泼、无忧无虑却又总是愁思无限也是庐隐当时在学校生活的那一段岁月情感真实的写照;露莎与梓青那一段快乐却又痛苦的爱恋,也是庐隐当时与郭孟良爱情的影子。庐隐爱上了已有家室的郭梦良,庐隐对这一段爱情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她渴望与郭在一起,继续他们幸福的爱情。另一方面,即使自己是提出过解除婚约的新女性,她也不愿意去拆散郭的家庭。正是这样的矛盾让她陷在深深 的痛苦与折磨之中。对爱的期盼与向往使她不能放弃这份爱,现实的困境又让她看不到出路,因此想要用精神之恋来安慰自己。在《海滨故人》中庐隐完整地再现了这一苦恋的过程,小说中的露莎是追求精神之恋的一个典型例子。露莎与梓青原是相爱的两个人,可是梓青已经是结婚的了,在旧的伦理纲常依旧十分强大的情况下,露莎的心理深感恐惧,正如她给云青的信中所说的:“梓青与沙之情爱,成熟已久,若环境顺适,早赋于飞矣,乃终因世俗之梗,夙愿莫遂。沙于梓青非不能铲除礼教之束缚,树神圣爱之旗帜,特人类残苟已极,其毒焰足逼人至死,是可惧耳!”于是露莎只能无奈的寻求精神爱恋以慰藉两个痛苦的灵魂。露莎其实就是庐隐自己,露莎所有的这些情感都是庐隐真实情感的写照。《海滨故人》中不仅是露莎是庐隐的影子、她的情感极具现实性,其他的人物也都是真实人物的射影。云青、玲玉、宗莹就是庐隐的好友王世瑛、陈实秀、程俊英,这三个人物身上一系列的故事及她们的情感也都出自于现实。

在《海滨故人》中,庐隐小说的现实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个人物的情感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它的原型。不只《海滨故人》是如此,在庐隐另一部小说《象牙戒指》也得到了很好的印证。《象牙戒指》是以庐隐好友石评梅、高君宇的爱情悲剧为原型创作的。小说中女主人公张沁珠在得知伍念秋的欺骗之后痛苦不堪,她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她的一切都笼上悲戚之色,这样的她无法接受曹子卿的爱情。在曹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对曹的感情,她的痛苦更加浓重了。张沁珠便是现实生活中石评梅的射影,石评梅在高君宇死后,面对着那一棺横陈、摇摇神灯,痛悔万分,不久后也在悲痛中逝世。“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是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这是石评梅为高君宇写的碑文,里面一字一词都将她心里的悲伤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样的悲伤,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小说中,都值得人为之垂泪。

正是由于情感的现实性,才让庐隐的小说更加能激起广大读者的共鸣,才让那些情感有极大的力量让人为之倾倒。

2、故事情节的现实性

在小说中,故事情节的地位永远是不容小觑的。一部好的小说必定拥有构思完美的故事情节,各种人物是情感内心、各种作家想要呼出的声音都能通过小说的情节自然而连贯地表达出来。庐隐在故事情节永远拥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她的情节大多来自于她自身及身边人的故事。这样的故事使她的小说不仅极具吸引力,同时富有极强的感染力。那些看似不可能、却又真实发生在现实中的情节才往往让读者为之倾倒。

在她的小说《海滨故人》中写道“这时她正好出世……但同时意外发了…… 她的祖母死了…… 露莎的母亲感到露莎的身世有些不祥,把思量母亲的热情变成憎恶露莎的心了!…… 露莎已不在她母亲的怀抱,那个新奶妈,是乡下来的……露莎住在奶妈家里……露莎回家时已经四岁了……后来在露莎外地读书期间,接到来自家里的电报,说母病危,于是露莎回家,结果母已经死了。”露莎小时候因为哭啼不止差点被父亲扔下船;露莎在教会学校备受折磨,却常常被一个比她还小的小朋友的照顾;露莎突破世俗地解除婚约,却一直缺乏勇气突破世俗与梓青幸福下去……这看似充满戏剧性的情节却都极具现实性,正因如此,才让她的小说能引起更多读者的共鸣,让更多读者拥有契合感。

那些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不仅来自于庐隐自身的经历,还有来自于她身边的人,又或者是来自那个社会普遍的一些故事。就比如在《象牙戒指》中,女主人公先后爱上两个有妇之夫。一个欺骗了她,让她浑身涂满悲凄的颜色、对爱情失望;另一个她狠心拒绝,却在那人离世之后后悔不已,在痛苦与悔恨中抑郁而终。这同样极具戏剧性的情节却是真实发生在庐隐好友石评梅身上的事。现实中这三个人感情的纠葛,让当时的人无不为之扼腕。同样,小说也让无数人为之潸然泪下。不得不说,这种现实性的力量是无穷的。同样在短篇小说《一个著作家》中,这种现实性也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在这篇小说中,庐隐写了一对相爱的男女青年却没有在一起的爱情悲剧。女主人公与富家子弟结了婚、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可是她却一直心心念念着过去与贫穷的初恋情人在一起的情景。可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再不能在一起,最终女主人公抑郁而终,男主人公发疯。这种情节在当时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无数相爱的男女因为世俗的观点不能在一起,最终酿成一桩桩的悲剧。这种现实性,引起了广大读者的情感共鸣,具有无穷的感染力。

3、题材内容的现实性

在20世纪20年代的文坛上,客观写实性成为众多作家的共同特征。大家主张再现作家自己的生活和心境,侧重于作家心境的大胆暴露,作为向一切旧道德旧礼教挑战的艺术手段。庐隐也是如此,她虽不是创造社的成员,与郁达夫也不是师承关系,但是她的却极具“自叙传”的现代抒情小说风格。

她的题材从未涉及社会宏大事件,也未染指生活中的热点问题。她从创作小说的初始起,就选择了以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情感内容作为题材对象。她的小说《灵魂可以卖吗》写的是“我”想帮棉纱厂女工荷姑而不得的故事。小说通过荷姑的自叙来展现出她所受到的工厂的压迫,也写出了荷姑对从前学生时代生活的眷念,以及面对现实的无奈与伤感。小说写出了这个年轻女性一段真实的心路历程。在当时社会,资本家崛起,不少女性由于地位低下,成为被资本家剥削劳动的对象。这是一个社会存在的问题,庐隐选择它作为题材,极具现实性,勾起了无数人心底的共鸣与同情。在《秋风秋雨愁煞人》中写了一个女子拜谒女革命家秋瑾墓时的忧伤心绪。萧瑟的秋风、绵绵的秋雨,与人物的心境融为一体。这样的题材内容,令你无法怀疑所述内容的客观真实性。

庐隐在选材上极具现实性。她呈现给读者一个艺术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又与现实世界相参照、彼此渗入。她重视题材内容的写实和感情的真切表达,于叙述中透出生活的原汁原味。这种选材的现实性,为她的小说又添上了更多光彩,使之更吸引人。

庐隐小说不论是从情感还是情节还是题材都极具现实性。由于这种现实性,使得她的小说具有强烈的现实感和亲和力。为广大读者所热爱,同时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永不会被磨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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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李雅岚供稿

责任编辑: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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