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苍山山间的天龙八部影视城的时候,偶遇来自香格里拉的小燕子。我推着单车,与她同行,我们一起爬着两公里的七十五度陡坡,走到一处山楂树下,她刚巧跟我聊到了她的家乡-迪庆州香格里拉,说到如今的迪庆,她眼里隐着淡淡的愁色,四年前的大火,让繁荣一时的独克宗古城,失去当年的盛况。如今的香格里拉不再是人们脑海里的那“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她的繁荣,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之外。
我印象中的香格里拉,水草丰美,牛羊会在大片高山草甸上,低头饮水;山间的格桑花,总是燃尽一片鲜红;紫色的高山杜鹃,漫山遍野;雪山上覆盖着常年不化的皑皑冰雪,云与地靠的很近;山雾迷蒙,漫山的雪茶,芽尖上总是顶着白露。黝黑的藏族人家总是在红木房梁上,挂上五彩的经幡,铁栅栏上雕着红黄的凰图腾,屋里的炉火上的锡壶里烧着酥油茶,热气弥漫;信徒手握着木珠串,一圈一圈地转着刻着鸟兽的转经筒,朝拜锥形雪山,他们都是佛的信徒。山雾迷蒙,漫山的雪茶,覆着冰霜,冒着青芽儿。夜晚,在拉萨的山头上,星空澄澈,光洁的月光染红了南伽巴瓦山上盛开的桃花瓣儿......
我没真正去过西藏,我最早是在仓央加措的诗里读到它。“纵使高原上的风,吹不散,执着的背影。纵使清晨前的霜,融不化,心头的温热。你静守在月下,悄悄地来,悄悄地走。薄暮出去寻找爱人,破晓下了雪,住在布达拉宫的,是瑞晋桑央嘉措,在山下住着的,是浪子宕桑旺波,秘密也无用的,足迹已印在了雪上。”我想,生活在西藏的高原上,人或许是寂寞的。
后来,我读到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约60年以前,主人公康维等四名西方人为躲避本国战乱乘机欲飞往巴基斯坦,却意外闯入中国藏区,出乎意料地被劫持到喜玛拉雅山东面一个深谷之中,飞行员死前说这是藏区,蓝月山谷进入藏区的唯一通道,他们翻越林海,来到香格里拉中心的喇嘛寺,喇嘛寺统治者这片雪域。在这里,他们受到很好的接待,这里时间确实失去了意义,这里多种宗教共存,人们惊人的长寿。当地的精神领袖是一位几百岁的活佛,在活佛的影响下,他们中的一些人被东方文化所折服,他们发现世界存在令人惊奇敬畏的一面:峡谷中的人们活得逍遥自在,对山谷里的黄金不屑一顾,静静地享受阳光和雪山的赏赐。我想,生活在西藏的高原上,人或许是温情的。有些人留在了西藏,但渴望西藏“蓝月亮”之梦的康维最终被迫跟着马帮送货的脚夫,离开西藏,失去了记忆,却总是会不时说起那位变得老态龙钟的满族姑娘和那神奇怪诞而遥不可及的蓝月亮之梦,他还能找到香格里拉吗?
有人说,香格里拉在中甸;有人说,真正的香格里拉在丽江;也有人说,最后的香格里拉在稻城。其实,真正的香格里拉在人们的心里,“蓝月亮”之梦,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