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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时间:2021-08-22 21:26:28 来源: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作者:文/吕清 •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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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舒婷是中国20世纪70、80年代朦胧诗的女性代表。其作品在歌颂浪漫爱情的同时,也代表了女性先进爱情观的觉醒。在诗歌创作中,她站在女性角度大胆地拷问女性命运,颠覆了女性顺从、忠贞守节、依附男人的传统形象,表现出对女性悲剧宿命的深刻怀疑和主体意识的觉醒。

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认为,女人往往在恋爱中处于被动地位,她们千方百计取得男人欢心,用精心准备的服装首饰,矫揉造作的温柔俘获男人心。恋爱中的女人为爱痴狂,不顾一切,成为男人的俘虏,没有情人便会度日如年。女人总是把男人当成是一生的事业。

但是在舒婷的笔下,女性在爱情中呈现出一种与传统截然不同的形象:她既不会在爱情中迷失自我,更不会成为男人的俘虏,任别人摆布自己的心情。女性始终能够保持独立清醒的姿态,为自己的意志发言。她在《自画像》写道:“她是他的小阴谋家/祈求回答,她一言不发/需要沉默时她却笑呀 闹呀/叫人头晕眼花/她破坏平衡/她轻视概念 她像任性的小林妖/以怪诞的舞步绕着他。”在她的笔下,女性一改顺从依附的姿态,不必听从男人的指令而呈现出独立意志。她想说话时就说话,不想说话时也拥有沉默的权力。女性不再是应和男人声音的鹦鹉,而是在林中自由奔跑的狡黠的狐,是与男人肩并肩共同面对艰难险阻的坚忍不拔的木棉。“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女性有能力拾起自己的武器,与男性一起面对艰难险阻。“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作者在诗中尽情抒发对于独立人格与平等观念的呼唤,发出现代女性的爱情宣言,她不要做攀援的凌霄花,借男人的高枝炫耀自己,女性本身就可以成为一棵坚韧挺拔的树。同时,她也对奉献痴恋型的爱情观进行了否定,“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也不只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致橡树》体现了女性自我意识在新时期的觉醒与张扬。但是这种女性的觉醒不意味着与男性意识形成不可调和的矛盾,不意味女性就要留短发、练肌肉、成为像男性一样有力量的形象,力图取代打压男性地位。事实上,舒婷所呼吁的女性主义恰如中国传统的阴阳相合理念,强调两性之间的相互合作、沟通交流、互相尊重对方的存在。男性和女性各有其特质和存在价值。

如此,女性若是失去了爱情,大可不必哭天抢地、痛不欲生,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存在价值。“我不会失眠/不想减肥或找心理医生/并小心保护我纤细完美的手腕/杜绝锋利的刀片接近/如果我持一支无声手枪/拦在你与其他女人夜归路上/是我嚼着牛肉干看美国电视片/被沙发安全监护下的/一次胡思乱想。”爱情并不是女性全部的生活。她不会用伤害自己身体的代价来胁迫男友回到她的身边,更不会傻到将大好年华蹉跎在报复男友这件事上。经历过一些胡思乱想和短暂伤心之后,她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未来,“喝完这杯咖啡你要走/请付你的账/穿过马路你不必回头”。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却还很长。她要自己付完帐,将过去抛在身后,大步潇洒地奔向未来。诗中的女性形象富有独立个性,自尊自强,敢于放下失败的感情。

在《神女峰》中,舒婷以离经叛道式的书写对女性的独立存在价值进行了更深刻的思考,充分展露出她别具一格的观点和对女性的深切关怀。“神女峰”的意象取自于宋玉的《高唐赋》,说的是楚怀王在梦中与巫山神女翻云覆雨,神女从此便决定忠贞于怀王。在怀王死后,他的儿子襄王和宋玉游巫山。神女虽然对宋玉萌发了爱意,又被襄王苦苦追求,但是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情欲,她毅然决定为怀王守节。沿着这一逻辑,民间传说又补充出了后续故事,神女因为日夜思念怀王,最终日久化为石柱,成为万世景仰的“忠贞”女性偶像。

在诗歌当中,诗人一反从古至今人们对神女忠贞的赞美态度,替神女哀伤叹息。“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谁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一片赞美声中,诗人敏锐地发现了神女内心压抑的痛苦,她捂紧了自己的眼睛,不忍再看神女峰。她问:“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优伤/人间天上,代代相传/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为盼望远天的杳鹤/而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神女本来有鲜活的生命和正常需求,她怎么甘心变成一颗石头呢?为着一只远天的杳鹤,错过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机遇,错过眼前无数次春江月明,何其荒谬!诗人在诗歌最后将沉重的封建枷锁彻底粉碎,发出了“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的呼唤。与其成为封建礼教的高高在上的“神圣祭品”,不如做一个真实的人,自由畅快地享有爱情的欢乐,体验平凡却实在的酸甜苦辣。

舒婷曾说:“我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但我不放弃作为一个女人的独立与自尊。”她的诗歌充分表现了她对于爱情的态度,对女性命运的人文关怀。她诗中的女性形象富有独立个性,自尊自强,冷静睿智,大胆地反叛传统,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她的智慧和思考大大扩宽了女性文学的精神和视野,在当代文学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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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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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吕清供稿

责任编辑:高永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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