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梅命案,发生于2008年4月27日的香港,死者王嘉梅被人杀害后被残忍肢解,部分人骨被混入街市的肉档中出售。事件在香港引起很大轰动。”百度百科这样记载这个残忍的案件。时隔七年,一个名叫翁子光的导演,给了这个故事一个令人意外的解读。
佳梅跟随着改嫁的母亲来到了香港,在佳梅的心中,香港该是一个繁华的都市,她抱着模特梦来到了这座城市。但现实永远和想象相去甚远,年老卧床的继父,在外抛头露面脾气暴躁的母亲,年龄相近却不能理解她的小心思的姐姐,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无比压抑。十六岁的少女在潮湿逼仄的房间中郑重的写下“kdjfjdfj”。
有人说这是一部犯罪片,有人说这是一部三级片,其实在我看来,这更像一部文艺片——血腥命案下隐藏的是对人生的无望。开头和结尾都出现了同一首歌《娃娃看天下》:“回头问问这天空,这人生可轻易吗?”
香港包容万象又冷酷无情,就像佳梅被她中意的男孩子抛弃之后,还要笑着对她的客人说:“给多五百块,我可以明天再走。”这样简单纯粹。也好似臧sir对佳梅的妈妈说:“香港平均一个小时,就有一个人失踪。很多父母,过了几年后,也不知道自己孩子是生是死。”那般残酷。香港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但它始终置身事外。
当两个同样孤独的人相遇之后,他们骨子里的共性会被放大到极限。佳梅是基督教徒,她坚信自杀是不能上天堂的,在亲吻丁子聪的时候,她向他求助:“我很想死,很想死。”“好,我帮你。”丁子聪伸出双手,脸上挂着朝圣般的表情完成了这场两人心中自以为的救赎。屋内的少女在极乐中慢慢失去呼吸,屋外的青天白日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在丁子聪慢慢收紧的手中,佳梅终于又变成了那个在天空下唱着《娃娃看天下》的少女。
这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推理的案子,影片在一开始就告诉了我们凶手是谁。只是在这残忍的表象中,总有些我们想要去探寻的东西。比如,为什么?作为一个观众,我心中也有无数猜测。但当导演给到丁子聪一个特写,他半张油腻肥硕的脸隐藏在了阴影之下,我听见丁子聪面无表情地说“我完全不讨厌女人,我讨厌的是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因为喜欢佳梅,讨厌她身为人的样子,丁子聪就将她的脸皮撕下,身体肢解,就连头颅也抛入海中。这种骇人听闻的杀人方法,竟然是丁子聪心中对佳梅最好的救赎。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写到“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丁子聪告诉佳梅说“我不想当人,当人好累。”没人问过我要不要来到这世上,我厌恶身为人的自己,当我遇见我的同类,我就想与她共沉沦。
作为社会最底层的芸芸众生,佳梅和丁子聪也有为生活真实的努力过。佳梅怀着想做模特的梦,却只能做星探,同时打着收入微薄的工,最后在金钱的压力下沦为援交少女。丁子聪虽然是一个脾气暴躁的货车司机,但房东婆婆和她养的猫都十分喜欢他。被生活打击得不知所措的他们,也许并不是厌恶这人生,只是适应不了绝望的孤独感。曾也想过热热闹闹的一生,做简简单单的一个人,只是一直身处看不到风景的房间,人难免会绝望。
影片最后,臧sir在佳梅的房间看到了她写在墙上的八个字母,最初以为这只是少女在墙上的随意涂鸦,但随着臧sir在电脑上输入这些字母,“看得见风景的房间”八个字出现在屏幕上。它们承载了佳梅所有的希望,这一生忙忙碌碌,也不过是想寻找一个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天亮了,证明这世界还是继续。”佳梅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