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在祖母家门前的那条水泥路上,小轿车渐渐多了起来。家家户户都在忙着除尘,备年夜饭,有的人还寻思着买几捆烟花来放。我也跟着父亲在厨房里忙活,空气中氲氤着年的味道,还和着一抹撩人的情。
突然,一声猪嚎打破了这份宁静。我们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房门,刚到小院,便看见几个汉子把祖母那头养了一年的肥猪给“刨了猪汤”。见我们出来了,祖母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嘱咐父亲给过年回家的亲戚打个电话,就用这只猪办一桌团年饭。养猪不易,但亲人们见个面团个年更不易,把猪打理好,祖母割下了一块肉放进了锅。
不一会儿,祖母把那块煮得半生不熟的肉放在了祖父的像前,她又去了杂物间寻了两只红烛和三支香点燃后插在了像前,还倒了一碗白酒。从记事起祖父便用那只碗装酒,那时祖母的家庭条件不好,叔叔还在读大学,祖父愣是把酒给停了,但他还是用那碗来装白开水,说是“水进了这碗就成酒了”。如今日子好了,酒可以天天喝了,叔叔也出国工作了,而他却来不及享受这一切,只留下了一道劳作的背影离开了人间。
看着正在燃烧的草纸,祖母的眼里闪出了些许泪花,不知是不是被烟给熏的。草纸快燃完了,祖母亲自将碗里的酒倒进了带着火星的余烬。余烬里登时冲出一道明亮的火光,在光影里我似乎看见了祖父那勤恳劳作的身影。“他在那边一定很高兴,这纸飞得多高啊。”祖母在一旁喃喃低语。
余灰中的火刚燃尽,父亲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了叔叔的声音,祖母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亲与叔叔的对话。谁知,说着说着叔叔就说了一句:“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刚才还在沉默的祖母,脸立马沉了下来,赶紧走过来抓住父亲手里的电话急切地问道:“今年为什么不回来啊?咱娘儿俩有一年多没见了,娘心里争啊!”
“妈,我也想来啊,但现在国外疫情闹得很厉害啊,公司也只能叫我们就地过年啊。”叔叔的语气里也透出了无奈。祖母的脸也缓和了不少,就说:“儿啊,这几天冷,别忘了多穿衣服,你那羽绒服也该换了,不暖和……”祖母也在这一刻唠叨开了,唠叨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还挺享受这一刻的。
“嘀——”,水泥路上一声汽笛声从远处传来,似乎谁也挡不住那在外的游子回家的步伐。是的,一年之中,谁又不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劳作,此时,正值佳节,卸下了沉重的担子,几个亲戚聚在一起重拾那份亲情;来到祖辈的墓前上一柱追寻的自己根源,亦或打一个电话慰藉心中的乡愁。
不尽的长江有它的本源,参天的大树有它的根本,外出的游子有自己的乡愁。不只是春节,所有的传统节日都有共同的主题:故乡。回到那儿时名为故乡的地方,感受那的一草一木,不必在外奔波,只需品味节日的色彩,感受那一抹名为故乡的情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