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滴眼泪晶莹在汗水中,折射出太阳的七色光彩。
似乎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教室没有通电,孩子突然出现腹痛,课堂纪律一度失控……每一件事每一次发生都给我心上砸上重重一锤。突然有些怀疑,我真的适合吗?在这个陌生又异常炎热的地方,心里有说不出的莫名的委屈和难过。
第一天的正式教学,总是带着些许期待的,不管是志愿者还是孩子们。通过场地转换进行户外教学,我们解决了暂时性的教室没有通电的问题。孩子们拿着读本一个个正襟危坐,偶尔有调皮捣蛋的几个互相推搡,也是很快就停止了的。享受着早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清凉与微风,《拾葚异器》传来了两千多年前孝音,《三德歌》唱着时代的新孝德。讲演结合的形式相较于单纯的叙述更能够使孩子们集中精力。这场跨越时光长河的孝心对话中,“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从来不曾被遗忘。孝心在每一个为人子女中传递者,他们既是孝心的践行者,又是孝心的传递者。在没有阳光的阴凉里,孝心散发着愈加强烈的光和热。
电流的推动下,风扇转动出丝丝凉意,驱赶着这夏日的烦躁。走进教室,孩子们有了固定的桌椅可以辅助学习。依照计划,接下来应当是经典诵读课了。设备的调试仍然需要一段时间,部分孩子开始自行地阅读教材,尤其对绕口令感到新奇和有趣。在“牛奶奶”、“刘奶奶”的反复纠正中,找到了点乐趣。但这作为课堂来说,是有些吵闹了。教授经典诵读的志愿者开始用绕口令来吸引孩子们的兴趣和注意力。不可否认有一定的效果,但并不明显。
这时突然有另一位志愿者急匆匆地过来说,有个小女孩肚子疼得厉害。这是一个略微有些羞涩的小姑娘,昨天下午的破冰活动中,她有些自豪地告诉我她名字的寓意:“舒是俺爸希望俺以后能够舒舒服服的,婷、婷是、是……””亭亭玉立的俊丫头?”“对!”言语中洋溢着她的小幸福。经过简单询问,舒婷的腹痛是从昨天开始的,还有些拉肚子,但是她觉得还好,就没有与家长和我们说,今天她还自己走过来上了课。我非常自责昨天下午没有关注到她身体的不适,而且还拖到今天早晨才发现。摸了摸她细细的胳膊,冰冰凉凉,没有属于夏季的火热。我们烧了点开水,找了件衣服披在舒婷身上,并且通知了她的家长。
舒婷的父亲满头大汗急匆匆赶来,像护住全世界一样,把舒婷搂得紧紧地,带着她向医院去了。到这时候,我们的心才放下了大半。转头看向教室。原来有些闹哄哄的,已经逐渐走入了经典诵读的世界:“云叆叇,日曈朦。腊屐对渔蓬。过天星似箭,吐魂月如弓……”志愿者娓娓道来、循循善诱,《笠翁对韵》音韵和谐、抑扬顿挫,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交汇在诵读课中,这是今天最成功的课。在门外,听着孩子们整齐地回答志愿者老师的问题,带着几分稚嫩与勇气的声音,是那样响亮,散尽我先前的焦虑与不安。
李嘉诚曾说:“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作最坏的打算。”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在预想中,这本是最受孩子们欢迎的兴趣课了。确实如此,一听到要上音乐课,孩子们表现得很积极,课堂纪律也保持地特别好。当我打开音乐视频的时候,有一部分孩子们说这歌自己学过了,跟着音乐就唱了起来。另一部分的孩子们则因为不知所措而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熟悉的焦虑感和紧张又像海浪一样直冲冲袭来。在兵荒马乱中,结束了这一堂如狂风骤雨的音乐课。
放学后,带着不知何味的心,目送孩子们去校门口。有个小姑娘轻轻拉了拉我的手,说:“姐姐,明天你还会教我们吗?”“不一定呦。”“那你还会给我们上课吗?”“当然会的,我也希望你们都喜欢我的课啊。”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小姑娘也憨憨一笑,摸了摸我的手。心里突然有了些释然与宽慰。
“赤日满天地,火云成山岳”的夏日,与孩子们第一次正式的教学过程,亦欢喜亦焦虑。王维在他的这首《苦热》中也提到了“思出宇宙外,旷然在寥廓。长风万里来,江海荡烦浊。”在这条教学路上,披荆斩棘,跌跌撞撞,兵荒马乱中成长,静水流深中沉淀。每一个孩子都是夏日的一束光,带着自身的火热与光亮。当他们聚拢在一起,可能会产生一丝灼痛感,但谁又能否认,这种千阳灿烂不是一种震撼的力量?
面对不同的孩子,会有慌乱和匆忙,会有手足无措与意外之喜,我能做的、没做的还有太多太多。千阳灿烂,青孝路长,不妨且歌且行。
学生在认真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