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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勺豆花,一勺回忆

时间:2016-08-09 17:49:59 来源:湖南科技大学 作者:文/邬敏 • 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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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

“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个中滋味谁得知,多在僧家与道家。”这说的就是豆腐。

相传豆腐始于西汉术士淮南王刘安,经石膏点豆汁而成,颇有些神秘色彩,使得豆腐与道家缘分不浅,僧侣道姑一向吃素食,他们的饭桌上一向只摆放着一碗白米饭,一碟青菜。可豆腐一出现,寡淡的僧侣生活瞬间丰满起来。

民间也十分看重豆腐,每年的大年夜,在开筷之前,家中必搬出一方木桌,点好香烛,端出五大碗贡菜,其中便有一道菜,那便是豆腐。豆腐放锅中,煎至两面金黄,置盘。接着将一节大红椒切成薄片,铺满整块豆腐,洒上香菜末,淋上特制的热油。在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里祈福。

豆腐种类很多,口味软硬自然不同。汪曾祺老先生在《人间草木》中谈及豆腐:“豆腐点得比较老的,为北豆腐。听说张家口地区有一个堡里的豆腐能用秤钩钩起来,扛着秤杆走几十里路。这是豆腐么?点得较嫩的是南豆腐。再嫩即为豆腐脑。比豆腐脑稍老一点的,有北京的“老豆腐”和四川的豆花。比豆腐脑更嫩的是湖南的水豆腐。”汪老短短几句话,便将豆腐的不同个性一语道尽。

很遗憾,这一美味,我家中无一人能制。记得幼时家乡有好几处手工豆腐坊,奶奶常一大清早把我叫醒,塞给我两块钱,嚷着我买几块豆腐去。我常去王记豆腐坊买豆腐,王家两口子,一大早便开始忙活。夫妻两工作分工明确:王叔负责磨浆,滤浆,煮浆等一连串做豆腐的重活,王婶则做细活,主要是将豆腐均匀切块,负责招徕生意。他们家的豆腐总是比别人家的要白要嫩些,且从不缺斤少两。因我是常客,渐熟,待遇与常人不同,每次买豆腐总是会多给我一块。每次我总会兴冲冲地跑回家中,一路的颠簸,豆腐却未碎,回到家,豆腐依旧温热,袋子里会莫名生出一些白色透明的水,我觉得特别玄乎。

于是,第二天去买豆腐的时候我就问王婶,王婶告诉我:“豆子磨时就有加入水啊,放置时,自然会有水浮上来”自此以后,我愈发觉着豆腐的产生相当神奇。直至初中学完化学后,我才参透了这其中的玄机。原来豆子能够蜕变为豆腐完全是卤水的功劳,通过加热,卤水使豆汁中的蛋白质分子连接成网状结构,大豆蛋白重新组合成凝胶后,豆腐就诞生了。几年时光走过,我终于揭开了幼时困扰着我的疑惑,可如今的手工豆腐却很难吃到了。机器已经替代了巧手,产量化已经代替了品质化。曾经手工豆腐让我嗅到了一种辛劳、清甜的生活气息,现在很难闻得见了。

农家有句谚语说得好:小葱拌豆腐,一穷二白。湖南姑妈爱做小葱拌豆腐,每次去她家看望,饭桌上总少不得小葱拌豆腐,味道着实不错。每次都忍不住会多吃一碗。一次,我特意溜进厨房“偷学”她这一绝活。姑妈将新鲜的豆腐切成小丁,待锅内水烧开沸腾后,将豆腐放入开水焯熟后,捞出,放进白凉开中过晾,之后,放置漏网中过掉水分再放入白瓷碟中,将小葱切碎,在豆腐中加入盐,香油,胡椒粉,鸡精调味,最后洒上葱末,将油烧热,投入白芝麻,花生末,花椒粒,炒出浓郁的香味,再将油淋在豆腐上,最后,在碟子一侧摆上一朵木槿花。小菜遂成,这也是夏日一道清爽可口的小菜。

靖港一带常称晾干的豆腐称香干,靖港香干尤为出名,有方块状,也有条状,当然还有小片,常被制成麻辣香干,多种口味,辣人心脾。不过,湖南还有一味豆腐尤为出名,那便是米豆腐。到湖南一位朋友家做客,他奶奶便亲自做了米豆腐。听说我过来,她前夜便早早地将大米用清水浸泡好,第二天将泡好的大米和浸泡大米的水一起用豆浆机打成细腻的米浆,加入适量碱搅拌均匀,将其放入蒸锅大火蒸熟。吃的时候,切成小方块,蘸上甜甜的黄豆粉,十分甜糯,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虽不是真正的豆腐,却胜豆腐几分。

不过,我最爱的还是豆腐脑,特别怀念小时候巷子前摆着担子叫卖的老人,旁边放一张桌椅,一筐瓷勺,他们那时总会拨着波浪鼓叫喊着:“吃豆花哟!好吃的豆花……”声音苍老而悠长,装豆花的木桶口总是盖着一块白布,保着温,热乎乎的豆花一大碗只要几角钱,从完整的白豆腐脑中用木勺小心的舀出,轻轻地放进碗里,散上一片白糖,再搅拌。吃过这么多豆花,我开始体味到一粒黄豆的力量很强大,每一颗豆腐都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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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磨上流琼液,煮月铛中滚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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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邬敏供稿

责任编辑:高永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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