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好快子,那么点点大的小屁股都长这么大了。”这是太奶奶每次看见我都会说的话。
上学后,因为忙碌,我和太奶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在不见面的日子里,太奶奶反复咀嚼回味我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时光。她拉着我的手,细数我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故事。说起这些过去时,她衰老的眼睛里先是闪起亮光,不一会儿又蓄满泪水。我想,她也在难过错过了我的成长吧。
我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十四五岁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虽然我实实在在地长到了十九岁。但是看见比记忆里衰老了很多的太奶奶,我才惊觉,原来时间是会留下那么多痕迹的,只是我看不见,摸不到罢了。
和太奶奶分开的时候,她在姑奶奶的搀扶下出来送我,姑姑告诉我,太奶奶中风后,很久没有走的这么快过了,她嘱托我的时候,不像从前一样嘱咐我好好学习,要听话,要乖,要成为好人。她只告诉我,要多去看看她。我愣住了,我一瞬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长大成人,她也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衰老。我突然很后悔,以前总是没有时间,总是说着再等等,下一次。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再等等,哪里有那么多的下一次?
晚上,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太奶奶拉着小小的我学走路,在我顽皮掉进池塘命悬一线的时候不顾一切来救我,在我哭的时候耐心哄我,做错事的时候把我护进怀里,放假回家的时候拿出珍藏很久舍不得吃直到过期的小零食给我。小时候总是期待回太奶奶家,因为太奶奶总是准备了很多零食,是妈妈让我少吃的“垃圾食品”,但是太奶奶怎么会知道这是垃圾食品呢?她只知道她的乖乖重孙女爱吃。
太奶奶跟我说,她年纪太大了,已经听不清也看不清了,她用布满老茧的指腹轻轻摸摸我的脸,她要姑奶奶给她仔细描述我的长相,几乎是一瞬间,后悔,心酸还有难过占满了我的心头,鼻子很酸很酸,眼泪一下就盈满眼眶。那一秒,我很想把我的成长摊开来给她看。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有好好长大,不用担心。”
在您不知道的时候,我褪去稚气,慢慢张开,变得比以前稳重,长高了一点点,还是爱笑,也还是调皮,我也学了一点点游泳,现在不会再被池塘淹没,吃过很多东西,还是很喜欢您给我珍藏的方便面和灯芯糕。我的肩膀变宽了,您慢一点走,我很快很快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