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莺啼绿映红,
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唐-杜牧
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南朝陵墓石刻,作为历史文化的物态遗存,在岁月的长河中,遭受风雨的侵蚀与洗礼,千百年来,它犹如涅槃重生的凤凰,一次次见证了南京的历史变迁,数百年的血雨腥风,使得南朝帝王诸侯陵墓早已没有踪迹,唯有神道旁的石刻屹立不倒,仿佛诉说着那段过往。此间年少,风华正茂,阳光正好,青春无限。7 月初,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航空学院暑期社会实践小分队去往南京江宁区,栖霞区等地进行实地调研,记录各石刻的保护现状。
有人说,南京是一座让人忧伤的城。君不见那些流传千古的金陵诗篇,每每以“石头城”、“凤凰台”、“乌衣巷”等意象,唤起如流水般的兴衰旧事,为这座见证过十朝国运的阴柔古都注入怀古而悲己的文人气质。今天,时逢盛世,那些曾经的“城”、“台”、“巷”,或已包围在市井喧嚣,或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除了去开发完备的景区和博物馆,还能在哪里近距离触摸最真实的历史呢?至少,南朝一个半世纪走马灯似的更替轮回,都已经凝固在环绕南京城的十余座陵墓石刻上。
晨光熹微之时,万籁俱寂,我们踏上了前往寻找美丽的南朝石刻的路途,再经过两个多小时路程之后,我们到达了第一天的目的地,通过询问当地居民,辗转多条小路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些曾经只从别人的转述中听说过的石刻,等到真正走近的时候,才发现,听说与网络,远不及亲手触摸带来的震撼与奇妙感受。
调研途中,我们还从当地居民了解到位于栖霞镇新合村甘家巷的梁鄱阳忠烈王萧恢墓石刻,就是南京市城徽的原型。20世纪80年代,南京相继推出了市徽、市旗、市花和市树。市徽图案于1986年正式开始征集。时任南京艺术学院院长、市徽设计者、国画家保彬教授的设计方案中,既有长江、明城墙、虎踞龙盘等元素,还把动物辟邪放在市徽方案的中心点处,代表着南京“六朝古都”的历史背景。虽然几年后就被取消了,但那只辟邪从此深入人心,代表了南京的形象。
南朝陵墓神道石刻是以石兽、石柱、石碑三种为限,其数目为成对列置,除少数以石兽1对、石柱1对、石碑2对的3种8件之制(梁安成康王萧秀墓石刻)外,帝陵、王侯均是各置1对。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石刻至今已所剩无几。
在我们探访的石刻中,萧秀墓石刻现存2只石辟邪、1根石柱、1个柱座、2通石碑以及2个龟趺座,是数量保存较为完整的;梁吴平忠侯萧景墓石刻现存1根石柱、1只石辟邪;梁鄱阳忠烈王萧恢墓石刻仅存2只石辟邪;梁始兴忠武王萧谵墓石刻现存1只石辟邪、1通石碑和1个龟趺座;梁临州靖惠王萧宏墓石刻仅可见1只石辟邪、1根石柱、1通石碑以及1个龟趺座。
最有代表性的石碑是萧谵墓前的石碑,分碑额、碑身和下承碑身的龟趺座三部分。萧谵墓石刻和萧恢墓石刻就地建了一处古朴素雅的公园,石碑被紧紧地锁在了碑亭之中。
辟邪则在探访的石刻中均有所见。其中,萧景墓石刻中辟邪为南朝陵墓石刻中最经典的作品,南京市市徽中辟邪的原型就是它。经历1400多年风雨的洗礼,这些辟邪有的头部残缺、有的臀部残缺,有的腰部断裂,有的四肢还可见断裂后被修复的痕迹,浑身也遍布着风化的裂纹,但如是种种,都没有影响它们威武雄壮的身姿。
六朝石刻上承汉代石刻纯厚质朴的艺术特点,下开盛唐雄浑健美的雕刻之风,在中外美术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南朝不同时期的石刻雕刻风格各异。宋的石刻雕刻是较初级的,线条粗大;梁代陵墓石刻达到了辉煌的境地,既保存了原来宏伟的气势,雕刻的细致程度也有了质的发展;到了陈代,陵墓石刻的雕刻虽然更加精美了,但也愈加繁琐,失去了梁代雄伟的气势,变得更加艺术化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些石刻还蕴含着异域风情,如萧景墓神道前的石柱上所雕刻的平行直线,与希腊雅典万神庙的石柱非常相似,这种装饰手法与西方建筑雕塑有密切联系。就石兽而言,其腹部均刻有双翼,这种做法亦与小亚细亚美索不达米亚的石兽风格相似。
遗憾的是,我们去的时候,那里的甘家巷小学早已经放假了,由于未能与学校的警卫取得联系,我们也不敢擅自翻越进去,只能在门外静静的欣赏那庄严的梁安成康王萧秀墓石刻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石刻都像上面这两处一样都能得到妥善的保护的, 有文保志愿者反映,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南京现存最早的南朝石刻——初宁陵石刻由于缺乏保护,现状堪忧,文保部门设立的文保单位石碑后面,竟然是一间厕所,目前这两座石刻的保护状况都不是太好,其中南侧的天禄头部有很多缺损,而北侧的麒麟四只脚已完全断裂。这也并不是唯一一例石刻得不到有效保护的情况,文物保护是一条漫长且需要坚持的道路,希望有更多的小伙伴一起关注南朝石刻,关注历史文物,保护文物,保护历史。